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杏花春日

作者:刘跃敏     来源:望都县政法委     日期:2018年05月24日     点击:

曾为杜牧佳句“借问酒家何处有,牧童遥指杏花村”中的胜境想象万千,于是亦于清明雨纷纷时节——一个杏花雨后的翌日,我和朋友骑着山地车,向着绵延起伏的朦胧群山奔驰,去追寻这个时节水彩画似的无限色彩和神韵,尤其骑车经过峨山时,那满山霞雾一样的杏花,让我大饱眼福,最让人激动的是有一个山村就隐没在浓密的杏花林深处,在那儿体会了诗人的心境,还在那里感受到山民纯朴的热情,令人难忘。

杏花是北方春天最早开放的一种花朵,至少在我国已有二三千年的栽培历史,它既能采果又能赏花,花朵盈盈五瓣,中间花蕊精神抖擞,花朵底部大红花萼鲜艳醒目,开花时没有绿叶来陪衬,之后才是桃花、梨花和苹果花们。盛开时的杏花,艳态娇姿,繁花丽色,胭脂万点,占尽春风,而且杏花花色变换,含苞时红艳,绽开成粉色,日渐变白直至凋谢,呈现的是为春天添彩献身的勇气。现在春天又来了,杏花又开了,那迷人的粉红色的花朵,就像彩色的云朵一样,漂浮在田野里,漂浮在半山腰里,由于向阳位置差异花开有早晚,深浅颜色自然连接,远远看去,又像披挂了锦缎似的,一片连着一片,整个场面非常壮观,让我不由得想起许多关于杏花的吟诵。

杏花与雨相随,宋代诗人陈简斋有诗云:“客子光阴诗卷里,杏花消息雨声中。”可见,春雨是杏花烂漫的前奏,杏花盛开的季节,雨丝细细密密地飘舞着,燕子呢喃,喜鹊欢叫,间间歇歇,回荡在山间。“沾衣不湿杏花雨,吹面不寒杨柳风”,每逢杏花盛开,斜风细雨,缠缠绵绵地交织着,雨珠沾在花瓣上,晶莹剔透,似忧伤的泪珠儿,让人暗生怜惜。“雨细杏花香”,这对懂意境的人而言,这却是如诗如画的艺术。

驱车越往山里走,花株越来越多,春天的山坳里,小草拱出了嫩叶,鸟儿在树枝上头嬉闹,山鸡在草丛里鸣叫,到处是粉红色的杏花,开始只是路边稀稀疏疏的,后来大片大片的,不知不觉再抬眼时,除了头顶的蓝天白云,环周皆是灿烂杏树,倚山势高低错落有致,仿佛从天悬挂的巨幅图画。有一段坡路,我们推车步行,头一天刚下过一场小雨,田野里的麦苗绿油油的,充满勃勃生机,湿润润的春风吹得人很舒服,偶有杏花花瓣像雪片一样随风儿翩翩舞落,使人不由得吟诵起“纵被春风吹作雪,绝胜南陌碾作尘”。怀着淡淡诗情画意,我们走进虬枝交错的杏花林内,忽见一棵杏花树树干粗壮、树冠庞大、怒放的花朵密密匝匝,心里突然思忖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杏仙原身,同伴也被杏花美景陶醉情不自禁地说道:“传说杏花是十二花神中的二月花神,美丽、清新、淡雅、不事雕琢,所以人称杏花代表小家碧玉,性格温柔,善解人意,善良贤惠。”一席话令人对杏花更加另眼相看,仿佛环绕周围的不是朵朵杏花而是娉婷仙女,恰巧此时,一位手拿锄头的果农应声出现,他兴致勃勃地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:从前一个穷小子,在山里干活儿时,捡到一副绘有杏花美女的画,甚是喜欢,就拿回家挂在墙上,晚上看着看着就睡着了,谁知第二天一大早儿那画上的美女就变成一个杏花般模样的真人儿,给他烧饭洗衣,过上了快乐的日子。听罢大家都呵呵地笑了,异口同声地说:“难道你就是那个......做山里的男人太幸福了!”他报以粲然一笑。哦,这杏花云海是色彩的海洋,香气的海洋,更是故事诗文的灵感源泉。

行至峨山脚下,散落着几户人家,低矮的红砖房屋,斑驳的石墙,瓦垄上长满了幽幽青苔,长满榆钱的树冠探出屋顶炫耀着串串嫩绿,几只芦花鸡栖息其上,一条小黄狗卧在柴门旁,在周围山林的掩映下,显得静谧、雅致,恍然置身于铺锦流霞让人心旷神怡的桃花源仙境。“屋上春鸠鸣,村边杏花白”,这不正是王维《春中田园作》描写的景象吗?望杏瞻榆,屋前房后杏花枝里虽没有莞尔一笑的杏花姑娘,却有一位端庄漂亮的大姐在花树间疏枝疏花授粉,宋代诗人陆游有诗云“小楼一夜听春雨,深巷明朝卖杏花”,此地此景居然令我穿越时空地猜想,她是否就是那位莺歌燕语的杏花姑娘,并生“无可奈何花落去,似曾相识燕归来”韶光流逝的怅然,转念又想,她是谁不重要,重要的是她的辛勤劳作给了景色以美,她的现身让这空旷寂寞的自然世界顿生人性之灵气。正当思来想去之时,她送过来一句饱含杏花香气的问候。那一刻,我忽然感到了原来的看看花色闻闻花香只是自我肤浅欣赏,感到了果农们才是杏花真正的知音,事实上,这众多的开花杏树正是勤劳的双手种植长成的,婀娜多姿的杏树寄托着人们的幸福,布满树冠的盈盈杏花正是幸福伊始。

“红杏枝头春意闹”,漫山遍野的杏花煊烂成一片绯红的海洋,点燃了三月阳春的希望,春寒在这热闹里悄然隐遁消失,燃烧得灿若烟霞的杏花,惊艳了文人拍客的手笔,绽放了淳朴甜美的笑颜,染透了追梦者杏花丝雨的粉红色回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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